- 发小四人 孙观懋-最忆是金陵

| 发小四人 孙观懋-最忆是金陵

发小四人
孙观懋
国先、熊寅、昌杰、加上我可称为发小。我们从总角之年到古稀,一直相伴,算来已近一个花甲,很不容易。之所以如此湉晨吧,我想大约有这么几个原因,我们四人从小都丧父。国先、昌杰的父亲都因病早逝。我和熊寅的父亲应属于非正常死亡。其二,我们基本上没有离开从小生长的地方钓鱼台。熊寅虽在三新河教过农中,但家在钓鱼台。昌杰曾下放到句容,最后又回到钓鱼台,在钓鱼台结的婚佐野夏芽。我在“早稻田大学”读了五年,回来时依旧住钓鱼台。没有父亲,我们有了共同语言,常因此而相依为伴,住在一条街上,关系就更为密切了。
国先大我四岁,他有一个弟弟和我同龄,夭折了,他妹妹国珍喊我二哥。南京人称“二哥”有点轻视的意味,我却很受用。国先于我确有大哥的风范,在郊外捉蟋蟀,遇到有人逗事,他叫我先跑,他只身抵挡,他是河南人,吃面食长大的,很有一点力气。他父亲开了间冶炼小作坊,属手工业者,因而家境比较好,什么收音机、电风扇、电钟、自行车,都是先出现在他家里。一台九吋黑白电视机,让他家的晚上像电影院。我有时会开玩笑的说,我的第一个驾驶员是国先,他有自行车,经常骑着自行车带我去夫子庙听相声,张永熙的相声常常让我们开怀大笑,有时去中山东路的中苏友好馆看苏联电影,旧片子,一角钱一张票,很过瘾mixxo。他在学校里找到一本有趣的书,他会介绍我看。如:《十日谈》、《坎特伯雷故事集》。我们更多的接触,是夏日的夜晚韦紫明,到雨花台去乘凉,坐在冰凉的石头凳子,呼吸着含有快乐的空气,谈的更多的是对人生的展望,特别是对婚姻、对女性、充满了乌托邦的想象。
和熊寅在一起则没有这么轻快法定符合说。我和熊寅是小学同学、高中同学。经常去找他一道上学,而到学校则要走很长一段路,小学要走到门东马道街,高中要从中华门走到内桥的府西街。一道去,一道来,呆在一起的时间不算少。
熊寅很聪明,心灵手巧。小学毕业时,我们一道考一中,他考取了,我没有考取。三年后,我又考一中,这次考取了,又和他在一个学校读书,他的成绩比我好,我不会做的题目经常请教他。记得小时候,他还用伞把子为我做了一支短笛,让我接触了音乐。自已做,是因为买不起,我们的家境都不好,他更差些,主要原因一他兄弟姊妹多,一个弟弟三个妹妹,靠父亲踩三轮生活,二他是继子,生母去世早,有一个“晚妈”。中国的“晚妈”很奇怪,鲜有对继子好的,以致南京有一句俗谚“晚娘打儿子迟早一顿”,熊寅小时候挨的打要比我们多得多,但即使如此,他对这个家庭仍然是抱有责任心,没有心生嫉恨。他的父亲出了事后,家中生活没有着落,他放弃了农中教师的工作,毅然上街踩三轮、挑起了父亲的担子,班主任张铸老师上门劝他读大学敬颂教安,他不为所动。这项工作一直干到退休。退休前,在三轮摩托车厂工作,三轮车大队办的负责修理的一个小厂,由秦淮区城建局分管,当时城建局局长的是国先,国先考虑到熊寅人品好,能吃苦,在那个厂里文化程度最高,就举荐他当厂长,不知何故,熊寅执意不肯,甘当老百姓。现在他还是这种口气:“我是草民一个。”退休以后,他过得很幸福,早上一场舞,下午一场牌,晚上一把澡。我们四人当中,他身体最好。
昌杰属马,比我大一岁,有时候我感觉他比我小。他的外表象他父亲,穿着讲究,格格正正。性格则像他母亲,比较冲,朱翰墨火气大,待人十分热情。小时候,他母亲在马巷当保姆,他和祖母、大妈一道过,孤身一人、无兄弟姐妺因而喜欢结交朋友、拜兄弟。年青时因为交友不慎出了事,被卷起一个收听敌台案中去了,耳朵犯罪,这大约也是中国特色。虽没有判刑,却丢掉在工厂的工作,下放到句容的一个茶厂陈山河,大约还是由于讲义气,为人热情的缘故,到句容不久,加入了中国共产党,工作办调动了,到了县物资局。他依然很热情,利用走南窜北的机会,为家门口的邻居办了不少事。钓鱼台集中了一大批皮老二,所谓皮老二,都是修理旧皮革的皮匠自称,因为要修鞋,钉子少不了,而那时尚未摆脱短缺经济的阴影,皮匠用的钉子都是昌杰在外面代买,除了钉子还有句容出产的茶叶,我记得我家的座钟不灵以后,他在上海为我们买了一座三五牌钟,几十年下来还滴滴答答地走着。
昌杰跑供销跑遍了中国,不论你提哪个地方他都能接上话茬,我开玩笑地说,他可以到学校当地理老师。他跑代销大约很有成绩,退休前被调到江苏省物资局省石油公司,这本是个富得流油的地方,他却不会搞钱,两袖清风,好在分了一套房子,夫妻恩爱,女儿女婿孝顺,又有一个可爱的外孙女,一家五口融洽和谐十分幸福代青塔娜。
写到此,发小四人只剩下我了,四人中我最小。国先兄说我,小时候一受人欺侮就会号啕大哭,大约是对的,我手无缚鸡之力,对人又不懂权谋,只能以大哭表示抗议,大了以后却欲哭无泪,一生有不少该哭的时候,无法哭出来,虽不如南京人出口“多大事啊”,却也是有点“麻木不仁”,蛮不在乎,有点大大咧咧的“大萝卜”状。
老哥们,好好珍爱自己,珍爱每一天,幸福会永远陪伴着我们。
写于2012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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